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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北京金币
--  发布时间:2024/5/10 19:30:00
--  华夏之光——纪念纸币诞生千年

华夏之光——纪念纸币诞生千年

2024-05-10 11:15 | 来源: 《中国金币文化》第94期(2024年第2辑) | 作者: 王纪洁


纸币问世源华夏,一朝行用利天下!


1000年前,在北宋仁宗统治时期的四川益州地区(今成都),诞生了中国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官办机构发行的纸币——交子,其性质更接近于现代的国家法定货币。交子的印制和发行,堪称一次货币革命,至此,一种全新的完全脱离金属本位的货币形态正式登上历史舞台。交子的使用比西方纸币的产生早了600多年,是中华民族对全世界作出的重大贡献之一。1000年来,纸币的流通和使用在促进世界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推动人类文明进步方面,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因为意义重大,纸币与造纸术、指南针、火药、印刷术并列,有着中国“第五大发明”之赞誉。


交子的滥觞是唐代的飞钱。唐宪宗执政时期(805—820年),为解决长途携带铜钱的不便和可能出现的问题,人们创造出了飞钱。飞钱是一种官方开具的凭证,商人持此可到异地提取铜钱,实质上是一种汇兑业务。飞钱是经济进步的一种标志,同时也是北宋纸币的先导。


北宋时期,四川益州地区(今成都)物阜民丰,经济非常发达,商品交易量巨大。政府规定当地使用铁钱,但铁钱沉重。北宋初期(10世纪末),为解决铁钱携带不便等问题,有商家设立交子铺户,开出的兑换券即交子,也称私交子。


而后,政府指定专由十六家富商联保特许经营发行交子。天圣元年十一月(1024年),北宋朝廷设立益州交子务,交子的发行权转移到政府手中,由政府发行,也称官交子。


由此,交子由民办改为官办,性质也由私交子演变成官交子。益州交子务以本钱36万贯为准备金,用以保证百姓可随时兑取现钱,具备了现代国家银行货币准备的初步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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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规定益州交子务的主要职责是管理交子的印制和发行。为防止造假,印钞所用到的纸张、印制流程和工人都受到严格管控,这些措施为以后各朝纸币的印制探索出较为成熟的防伪道路。据《宋朝事实》记载,天圣二年二月二十日(1024年4月1日),第一界官交子正式面世。为了防止过度磨损,也为了防止假券,交子实行分界制,两年为一界,界满回收旧交子,发行新交子。


交子的流通范围最初基本限于四川境内,后在陕西、河东使用。徽宗崇宁四年(1105年),北宋政府实行了一次纸币制度的改革,把交子改为钱引,后来又称钞引,并将其推广到更多地区。


绍兴十一年(1141年),宋金进行谈判,达成“绍兴和议”,结束了两国长期战争对峙的状态,双方都获得了一个相对安定的生活环境,社会经济得以发展。南宋都城临安人口稠密,经商群体庞大,并有不少富商大户。这一时期,航海贸易的规模和利润也超越之前,泉州、广州、明州(宁波)成为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商品经济的发达和蒸蒸日上的海外贸易,使得钱币需求量越来越大,周转速度也越来越快,而此时金属铸币的数量远远无法满足供给。有了北宋交子和钱引的发行经验,民间富商开始大量使用寄付兑便钱会子。寄付即寄附,兑便钱意为汇兑,寄付兑便钱会子就是一种类似支票、汇票的票据。绍兴三十年(1160年),临安知府钱端礼将由民间经营的寄付兑便钱会子收归国有,在临安内外可与铜钱并行使用。


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朝廷在临安设立行在会子务(后改为行在会子库),主要职责是管理会子的印制和发行等事宜。为维护会子的信用,取信于民,朝廷拨付10万贯铜钱作为发行准备金。印造会子的纸张取自徽州和池州,在成都和杭州两地印制,监官每天负责分押、盖印,管理非常严格。


与北宋交子相比,南宋会子流通区域更广,流通数量更多,作为国家纸币的作用和特征更加明显。南宋政府还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备的纸币发行和管理制度,为金元时期纸币的发行和管理提供了经验。


金朝是12-13世纪统治北方和东北地区的王朝,政权由女真族完颜部首领阿骨打建立。自纸币产生,各朝各代基本都是先铸钱后印钞,而金朝却是先印钞后铸钱。这是因为金朝统治地区铜矿资源少,铸钱铜料极度匮乏。海陵王完颜亮贞元二年(1154年),金朝政府借鉴宋朝发行纸币的经验,依照户部尚书蔡松年的建议,正式开始发行交钞,4年后,才开始铸造本朝铜钱。


金朝纸币的发行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海陵王贞元二年开始发行交钞到世宗大定二十九年(1189年),是纸币币值稳定时期;第二阶段是从大定二十九年(1189年)章宗即位至宣宗贞祐元年1213年),是纸币开始膨胀时期;第三阶段是从宣宗贞祐二年(1214年)至哀宗天兴三年(1234年)金朝灭亡,是纸币通货膨胀走向崩溃时期。有金一朝,大致发行了交钞、贞祐宝券、贞祐通宝钞、兴定宝泉钞、元光重宝钞、天兴宝会银钞等几种纸币。最初,交钞发行采取分界制度,7年为一界,章宗时期取消,使得交钞成为永久流通纸币。为加强纸币的印制和管理,金朝同时设立印造钞引库和交钞库,负责印钞事宜,同时还设有抄纸房,生产交钞专用纸张。在发行方面,各路均设有转运司。可见,金朝的纸币印制与发行机构的设置和管理是比较严格、先进的。


元朝实行的纸钞制度是宋、金以来纸钞制度的继续和发展,也是统治者在认真总结宋、金纸币发行经验的基础上推行的。从成吉思汗到元朝灭亡,在短短的98年统治中,政府先后发行了几十种纸钞,这在中国货币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在多种纸钞中,以中统元宝交钞和至元通行宝钞流通时间最长。


中统元年(1260年),忽必烈即大汗位,十月,以银为本,发行中统元宝交钞,一直沿用到元末。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面对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局面,政府实行币制改革,印制和发行了至元通行宝钞。同年三月,颁布《至元宝钞通行条画》,共计14款,规定至元钞仍以银为本,一贯当中统钞五贯。这个条画是世界上最早的一个比较全面的币制条例,为当时纸币的发行流通提供了专门的法律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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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通行宝钞,自二贯至五文,共11种面值。其中二贯钞,宽218毫米,高310毫米,纸色深灰。钞面最上方通栏横书“至元通行宝钞”六字,楷体,右读,两端饰以火焰宝珠。栏下版面四边为纹饰,中间分为上、下两栏,上栏中间位置横书“贰贯”二字,字下有两贯钱纹图。


左右分别刻有八思巴文字,汉文译读“至元宝钞”“诸路通行”,文下是汉字“字料”“字号”。版面下部10行汉字:“尚书省。奏准印造至元宝钞,宣课差发内。并行收受,不限年月,诸路通行。宝钞库子攒司。印造库子攒司。首告者赏银五定(锭),伪造者处死,仍给犯人家产。至元 年 月 日。宝钞库使副。印造库使副。尚书省提举司。”


元朝自始至终使用纸币,是一种相当完善的纯纸钞流通体制。纸币通行于全境和境外部分地区,影响深远,其钞法在中国货币史和世界货币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朱元璋因亲身经历了元末滥发纸钞,造成纸钞严重贬值的过程,因此定鼎南京后,决定实行铜钱流通制度。但因元末长期战乱,矿冶业遭到严重的破坏,造成铸钱铜料锐减,而商人们仍然习惯于元朝的纸币。出于缓解财政压力、降低铸币成本、方便商品交易等诸多因素的考虑,朝廷毅然决定发行纸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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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七年(1374年),朝廷设立宝钞提举司,下设抄纸、印钞两局,以及宝钞、行用两库。第二年三月,朱元璋下诏印制大明通行宝钞,命民间流通使用。大明通行宝钞沿用元钞的形制,面值分为6种,分别是一贯、五百文、四百文、三百文、二百文、一百文。洪武九年(1376年),朝廷制定《倒钞法》,在各地行用库调换破损的纸宝钞。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为方便纸币流通,增发自十文至五十文的小面额纸钞。


公元1402年,户部尚书夏元吉建议更换新年号钞版。但明成祖朱棣以“朕所遵用皆太祖成宪,虽永用洪武可也”为由,否定了钞版用新年号的建议。因此,终明一代,大明通行宝钞的年号均为洪武,并且最大面值始终为一贯。该钞宽220毫米,高338毫米,是世界上迄今为止票幅最大的流通纸币。大明通行宝钞以桑穰(桑树内皮)为原料制造而成,钞面上部横书钞名“大明通行宝钞”六字,钞名下为龙纹花栏,花栏内上部正中“壹贯”二字,面额下为十串钱(即一贯)图案。贯钱两旁有篆书文字,右“大明宝钞”,左“天下通行”。下部文字“户部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贰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等,明确规定了宝钞的通行和禁止伪造。


明朝发钞并无贵金属或实物作为准备金,宝钞发行又无定额,且没有明确回收年限,加之回笼能力较弱,因此导致宝钞贬值。朝廷虽然通过施行各种措施,在一定程度上保障钞法,但也只是延缓了宝钞贬值的时间。弘治、正德之后,由于宝钞大幅贬值,白银和铜钱取得了完全合法的支付地位。


鉴于前代钞法之弊,为维护社会稳定,清政府长期采取行钱不行钞的货币流通方式。清朝初期曾短暂发行过纸币,当时叫作钞贯,但具体使用制度不详。咸丰统治时期,由于鸦片战争失败造成战争赔款巨大,国库存银锐减。此时,又恰逢太平天国运动猛烈冲击,政府财政枯竭,于是发行纸币被提上议事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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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三年(1853年)二月,户部奏呈了官票的式样和章程。二月二十七日,咸丰皇帝批准正式发行户部官票。九月十八日,又下令户部印发大清宝钞。户部官票和大清宝钞被人们合称为钞票,亦成为纸币的代称,一直沿用至今。户部官票和大清宝钞皆为竖式,印有龙纹和花草图案,既作为装饰,也是一种防伪方法。户部官票和大清宝钞多为木版或铜版印刷,与宋、元、明时相仿。为打击民间私自伪造,朝廷制定法律,通过对伪造者和揭发报官者进行惩罚、奖励的法律条款,来保证钞票的信誉。


户部官票以银两为计算单位,所以也叫银票,有一两、三两、五两、十两、五十两5种面值。大清宝钞又称钱票、钱钞,以制钱作比价,面额分二百五十文、五百文、一千文、一千五百文和二千文几种。后来通货膨胀严重,又增发了五千文、十千文、五十千文和百千文几种面额。


为保证钞票的顺利发行,户部设立宝钞局,并拟定章程,定官票银一两抵钱二千,宝钞二千抵银一两。户部官票和大清宝钞最初面向全国推行,但因发行不久就严重贬值,最后流通范围仅局限于京城地区及周边省份,在其余各省基本没有得到大面积推行,到咸丰末年几成废纸,至同治元年(1862年)停止使用。


清代纸币,除政府印发的户部官票和大清宝钞外,清末官私银钱局和私营银钱号也印发各种钞票,在本地区流通使用。这些机构发行的纸币配合当时的制钱和纹银,一起发挥着支付手段的作用。鸦片战争以后,西方列强纷纷在我国通商大埠设立银行,通过发行纸币进行经济掠夺。


为挽回发钞权,整理金融币制,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清政府核准在上海设立商办的中国通商银行,于次年发行兑换券,这是我国近代银行第一次发行钞票。此后,四明、浙江兴业、信成等银行相继成立,并发行兑换券。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由政府设立的大清户部银行(后改称大清银行),行使国家银行职能,正式发行银两、银元兑换券。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邮传部又设立了交通银行,发行银元票。


民国初期,由于军阀混战,金融领域极度混乱,纸币复杂多样。1935年,国民政府实施法币改革,规定自1935年11月4日起,以中央、中国、交通三银行(次年2月又增加中国农民银行)发行之钞票为法币。民国后期,由于战争等多方面原因,法币迅速贬值,关金券、金元券、银元券先后进入流通领域。1949年,新疆省银行发行了面额60亿元的纸币,这是迄今为止中国历史上面额最大的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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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初,就非常重视货币的发行。战争年代,印刷条件非常艰苦。党领导人民积极利用货币发展生产,保护人民利益,深受群众信任。据不完全统计,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先后建立过400多个货币发行机构,发行过500多种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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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民解放战争的顺利进行,分散的解放区迅速连成一片,为适应形势的发展,亟须一种统一的货币替代原来种类庞杂、折算不便的各解放区货币。1948年12月1日,中国人民银行在河北省石家庄市成立,同日开始发行人民币。人民币发行后,逐步扩大流通区域,原各解放区的地方货币陆续停止发行和流通,并按规定比价逐步收回。至1951年底,人民币成为中国唯一的合法货币,在除台湾、西藏以外的全国范围流通(西藏地区自1957年7月15日起正式流通人民币)。


70多年来,人民币随着我国经济建设的发展及人民生活的需要而逐步完善和提高,至今为止已发行5套。作为国家名片,人民币的设计与印制水平体现了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综合实力,是浓缩民族文化、人文历史底蕴的重要载体,对国民经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公元1024年,北宋交子的发明为人们提供了经济便利的交易方式,掀起了一场交换媒介载体的革命,堪称造福人类的创举。1000年后,人民币是全球第四位的支付货币、第三位的贸易融资货币和第五位的外汇交易货币。


千年的风雨兼程,中国人民不断探索、创新,创造出独特的纸币文化。千年纸币史,波澜壮阔,凝固成华夏千年的辉煌,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和文化的多样性,让我们愈发感受到中华民族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