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伊朗战争或是美元最后豪赌
正当更多的人相信美国经济正在复苏的时候,美国迎来了令人失望的3月就业报告:增长仅12万人,而预期是21万人。
这似乎印证了此前对于美国失业率下降到8.2%的质疑,其中一个分析是,更多的人放弃了找工作(分母减小),而不是找到了工作。对此,道琼斯指数下跌了140点,美元跌、商品涨、黄金涨。而曾因伯南克暗示美国经济复苏继续而下降的QE3预期再次上升。
这令人再次疑虑美国问题之深,金融危机之后,为救市,美联储不仅将基准利率降低到了0~0.25%(实际负利率),已经推出QE1为1.7万亿美元(一说实际为7.7万亿美元),QE2为6000亿美元,扭转操作6000亿美元。每一次都让经济似乎复苏,但刺激政策一撤出,又再次面对衰退风险。而3年多来,失业率一直低迷,楼市价格仍然继续走低。
现在,再猜测美国失业率下降的真假,以及QE3是否、何时推出,玩这种猜谜游戏并不有趣,容易使人迷失在细节中。对于更加动荡和迷茫的2012年,更需要一种俯视的战略眼光,洞察迷局,把握未来。
倘若以这种战略眼光看来,当前世界经济的真正隐患所在,不是媒体热炒的欧洲债务危机,而在美国和中国。
欧洲问题相对简单
在笔者看来,欧洲的问题相对简单,其很少股市泡沫、楼市泡沫与金融衍生品泡沫,它的主要问题在南欧,由于温暖气候和高福利,民众比较懒散,创造的财富无法支持国民保障,财政赤字不断增加,累积为政府债务危机。当类似希腊的主权债违约后,造成购买了违约国主权债的商业银行的债务危机。2010年4月,希腊主权债危机第一次爆发时,欧洲金融精英们未足够重视,现在他们再也不会忽视了。
欧洲金融官员们聪明地采取了LTRO——欧洲央行对商业银行的长期再融资,已经通过两轮借了1.018万亿欧元给了商业银行;利率为1%。当西班牙、意大利等国主权债收益率高企时,它们就买入国债。商业银行获得利差作为利润;主权债利率也被压下来,债务国利息支出减少;最妙的是,美国评级公司不能给欧洲央行降级。
诚然,拯救希腊和LTRO1-2都是治标。更重要的是,欧洲在真正地解决问题——降低福利,裁公务员,延长劳动时间等。如果欧洲的政治家们能够顶住压力,坚持下去,整个欧洲恢复财政平衡并非不可能。届时欧洲的问题自然解决。
美国产业空心化的后果
比较而言,美国的问题要复杂严重得多。美国的问题有这样几个层面:1.严重的金融虚拟泡沫,特别是金融衍生品泡沫,现在高达700万亿美元;2.产业空心化;3.对外战争和高福利导致政府债台高筑;4.美元受到欧元的挑战。无法继续有效洗牌——以美元优势洗掉别国的真实财富。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缘于1971年美元脱钩黄金——将魔鬼从瓶中放出来,美国虚拟金融不断加速膨胀,美联储不断滥发基础货币,金融机构不断扩大货币乘数,最终在2006年制造了约100万亿美元的资产证券化和600万亿美元的金融衍生品。
美元脱钩黄金的最大恶果是,上世纪70年代以来,华尔街空前加速繁荣,工资越来越高,将工程师远远甩在后面,顶尖人才迅速由制造业向金融业转移,美国制造业盛极而衰。
现在很多人以苹果为例,继续推崇美国神话,其实这是一叶障目。航空工业对于美国制造业更具战略意义,却相对衰退严重。在70年代,美国波音公司连续推出波音747、757、767三种机型。然而,近20年来仅推了一个787的新机型,还一再延期。70年代美国推出了绝对领先的航天飞机,而今,航天飞机已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不要说升级,连替代品都没有。美国在军用机上也是如此,美国空军的第四代主战飞机F-35,从1996年开始招标至今,一直难以定型量产,单机价格也由最初计划的6500万美元上升到现在的1.53亿美元。
当最优秀年轻人被从波音吸引到华尔街的时候,美国制造业领先优势逐渐丧失,加之欧洲、日本、中国等国不断进步,制造业在美国无利可图,向外转移在所难免。产业空心化使得美国自身创造的真实财富下降,失业大量增加,不得不加大社保投入,政府债务不断攀升。
当美国内部不能财政收支平衡,于是利用美元作为全球唯一交易和储备货币的优势,通过华尔街制造的真实财富含量很低的资产证券和金融衍生品,去交换其他国家真实的物质财富;同时,通过美元的扩张和收缩周期,在对冲基金的配合下,在其他国家制造金融危机,如墨西哥危机、阿根廷危机、日本金融危机、亚洲金融危机等,洗劫他国财富,获得平衡。
然而,1999年欧元的诞生,使得美国通过美元外部洗劫成本大大增加;2008年金融危机,使得美国出口资产证券和金融衍生品回收美元无以为继。
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以来,美国的种种救市措施,主要在维系资产证券和金融衍生品泡沫不破灭,特别是高达300万亿美元规模的利率衍生品不破灭,采取的措施是将基准利率压低到0~0.25%,搞QE和扭转操作压低国债收益率,降低利率衍生品持有成本。同时又想尽可能避免美元贬值,避免危及上百万亿规模的汇率衍生品泡沫的破灭。
出路是再工业化
美国真正解决问题的出路是再工业化,这必须要做这几件事:1.极大地降低华尔街的收入,限制华尔街业务,但奥巴马在2010年的金融改革法案已经彻底失败,2009~2010年华尔街收入连续创出新高;2.降低政府开支,特别是削减军费,然美国为遏制中国,军费很难削减;3.削减福利,降低工资,从而使美国制造获得竞争力,但是美国人好日子过惯了,很难改变。奥巴马政府还要增加医疗保障人群。
在内部改革受阻的情况下,美国在对外输出风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1.美国的金融战略进攻力量对欧元连续性攻击;2.包括利比亚战争在内的动荡让中东石油美元流入美国;3.伊朗冲突尖锐化,为空袭伊朗,间接打击中国积极准备。
美国这种对外风险输出越来越明显,也必然遭到越来越大的反弹,先是中俄联手,在叙利亚和伊朗问题上寸土必争;最近,金砖五国明确反对对伊朗动武和石油禁运。
如果美国对伊朗动武,这是美国对外输出风险,也是美元捍卫国际交易和储备货币的最后一次豪赌,即用美元的最后实力——军事霸权来输出风险。但其自身风险也是巨大的——一旦伊朗的反击使美军损失较大,特别是空军损失较大,会动摇世人对美元的最后信心,甚至引发美元的系统性崩溃。
一言以蔽之,美国的资产证券泡沫和金融衍生品泡沫不解决,世界性危机就不可能真正解决,甚至还会进一步升级恶化。
与美国相比,中国的问题也不小,解决起来也相当难。
新闻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张庭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