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焦义智：在圣地亚哥市里买邮票

在圣地亚哥买邮票

——笑看人生航海系列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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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有集邮的毛病，那么，就会上了买票的瘾。记得当年我航海的时候，船每到一个港口城市，我的业余时间主要就用在了买邮票上。每当离船去市里，最先去的地方就是当地的集邮市场或是集邮门市部。于是乎，凡是船到过的大连、秦皇岛、天津、烟台、青岛、上海、湛江、海口、防城等等城市的集邮市场或摊点，我都买过了。后来，我所工作的船不跑南北线了，跑到了国外，于是，我又跑国外的邮市了，当然，我去那里，不是买外国的票，仍是国内的票。本文叙述的是我在圣地亚哥市买票的经历。

在市区的一家邮政营业厅

出了圣地亚哥港口大门右拐向西，走不远的路，就见一条南北向的街道，横穿过马路，沿着这条大街南行，就可以直通市区。路由厚厚的石板块铺成，由于市区地势较高，故往里走的时候，是上坡路，路两边都是装修很好的门脸房，开着各种名目的门市，一张张各种式样的招牌悬在这些门市的外墙半空，醒目又漂亮。街上空飘荡着乐曲与歌声，路上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各家店铺里也挤满了顾客，于是这条街道很热闹。虽然古巴不算富裕，在圣地亚哥市区，也难以看到几座高楼，多是平房或是两三层的楼房，但从这条街上看，那里餐馆、商场、小店许多装修得时髦又现代，人们的着装也新颖时尚。

我去的那家邮政营业厅就在街东侧，占地面积不大，柜台外边是一些来邮寄信件包裹的人，还有来打电话的。柜台上最显眼的位置放着厚厚一撂整版邮票，那是古巴邮政局刚发行的新邮，邮票的版式就象我国八九十年代发行的大版式，人们可以随便买，按面值出售，你愿意要多少就给多少。这与我国不同，国家邮政人为地将邮票分为集邮邮票与通信邮票。集邮邮票不拿到邮政窗口卖，却放在集邮公司里堆着卖不出，就往邮市打折卖，打折卖出后，国家邮政又不承认是真邮票了，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地胡诌是假邮票，限制人们贴信贴包裹，不准人们用信贴特快专递，让邮票压在百姓手里，不提供邮寄服务。

在这家邮局的门口，除了来往的行人，也没有其它闲杂人员。这也与我国一些城市不同，比方， 我曾生活的某市，邮局门口总有几个被邮政营业员称为“痞子”的流动邮商邮贩，他们每天象幽灵一样“赖”在集邮门市部门口，每当有人要进去买集邮邮票，他们就上前拦住，同时亮出几本厚厚的集邮册说：“你想买邮票吗，为何不买我的呢，我的票又全又好，还比门市部里的票便宜——”如有人问为什么你们的票便宜呢？这些“痞子”邮商就悄悄地说：“我们这票是从北京邮市打折买来的，一样的票，可是，咱们市的集邮公司加个折子，就多卖好几块钱，他们在骗人坑人啊，为了钱，丧尽天良了啊，这是邮政的腐败分子闹的…………”

在自由市场的小邮摊

出了这家邮局，继续向街的深处走，有一个露天的自由贸易市场。那里的商贩们视行业的不同，有租了棚子里的柜台卖货的，也有不租柜台，随便找个地方卖的。卖衣服的、卖化妆品的、卖小百货的、卖鞋子的、卖瓜果蔬菜的、卖磁带光盘的、卖书租书的、卖旧报刊杂志的等等，真是应有尽有。听说我打听集邮邮票，一个好心人就领我看了一两个摊位：一个是卖旧报刊兼卖邮票，一个是专卖邮票的，翻看了他们厚厚的集邮册子，里面全是古巴邮票，少有外国票，更别说中国邮票了。当那个专卖邮票的姑娘听明了我的来意，马上就招来了一个白色皮肤的姑娘——名叫弗雷丝，两人用西班牙语低咕了半天，弗雷丝就用英语跟我说：你跟我走吧， 在这个市场里，买中国票不可能，没有人卖，我领你去——这让我非常感动，来这里后，我曾打问了好多人，都没有问到卖中国票的邮商。而这一次，竟是出乎意外，何况有人带我去买票呢？

弗雷丝长得很漂亮，又浓又长的眼睫毛，灰色的眼珠，白皙的皮肤，苗条的身子穿白色连衣裙，她的头发褐黄色的，在脑后梳了几条小辫。她的英语讲得也流利，我们出了市场，沿着浓密的树荫下的街道边走边聊，她提了许多问题，比方，中国人集邮的多不多？在中国的自由贸易市场里，有卖邮票的没有？卖邮票的商人多不多？中国人有收集古巴邮票的没有等等，甚至还问我从什么时间集邮的，在我收集的票中，最值钱的票是多少钱买的等等。值得一提的是，街上的行人常常向我投来羡慕眼热的目光，也许他们想：这个洋人保准是个款爷，看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陪着，呵呵……

在圣地亚哥小邮商的家里

那是一座两层的木质小楼，楼有八成新，坐北朝南，紧临市西郊的大街。当我和弗雷丝上了三级台阶，敲响了那扇棕黑色的门，一个叫齐内达娅的姑娘迎我们进屋，并让我们坐到沙发上，齐内达娅和弗雷丝年龄相仿，也长得很美，穿着黑衫黑裙，她的皮肤却是褐黑色的，她听了弗雷丝的介绍，就着意盯了我一眼，那两只美丽的眸子竟霎间一亮，接着，她就朝着去二楼的楼梯喊了声。当一个中等个子、身材稍胖、皮肤褐黑的中年男子下了楼来，齐内达娅已端来了咖啡。这男子是齐内达娅的哥哥斯特拉古先生，他好奇又热情地跟我握了手，问过好后，就又回楼上抱回了三大本集邮册子、一本小型张册子。然后，我们隔着茶几坐下，当我翻开集邮册的时候，他们都伸过头来，陪着我看。里面的邮票的确不少，收集了美国的、前苏联的、罗马尼亚的、保加利亚的、秘鲁的、西班牙的等许多国家的邮票，他的中国票也不少，别外还有台湾的、香港的、澳门的。

我问这些外国票是如何来的，他说他的社交圈子很大，他与古巴国内许多政界的、外交界的、商界的人有联系，他的邮票就是通过这些人在出国的时候，采买来的，当然，也有从国内集邮圈里买来的。他收集的中国票——有清朝时期的、解放区票、新中国票。斯特拉古见我诚心买票，高兴得一会让齐内达端橙子，一会让她拿镊子，一会再拿集邮袋，一会又泡了茶。我挑了那些价格比国内便宜的、品相又好的、在国内市场好卖的票。比如：西厢记、牡丹亭、西游记、东北虎、白毛女等；对台湾的票，我挑了诗经、清明上河图、百骏图等。每挑一套票，斯特拉古兄妹就心花怒放，高兴地直笑，弗雷丝见这些票们少则几美元一套，多则十几美元，她就不由地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斯特拉古说，这些票他大多是面值买的，可见其获利之丰。

那天我回去的时候，天快黑下来了。我共买了100多美元的邮票，弗雷丝也得到了5元的佣金，她非常高兴，在回去的路上，陪我走了好远。斯特拉古兄妹送我们出门，一再嘱咐我有空来玩，要什么票尽管说话，兄妹俩在阳台上，望着我们的背影，一次又一次地招手，频频地点头，久久不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