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狠招主要是打“提前量”,包括“先放贷(造成贷款规模增加的事实)后抵押,或者对于不具备放款条件(如立项批文未拿到、项目资本金未到位等)的企业,银行选择先放贷,但不让企业提款,等条件具备后才让提款。”该人士透露。
“银行确实是利润压力太大,所以被逼疯狂放贷,这其实有恶性攀比的效应。”4月16日,一位资深银行研究员表示。
冲动是魔鬼。早在今年1月,监管层就强调,当前特别要防止贷款冲动所引发的金融风险。近日,接近监管层的知情人士称,银行案件治理在前两年出现好转的情况下,今年的案件有所抬头,冒出一些骗贷案件。这或许是对冲动的惩罚。
4月15日,在2009年一季度经济金融形势通报会上,银监会主席刘明康强调,银行业要高度关注银行放贷冲动下的风险隐患积聚,正确处理好业务发展和风险防范的关系,防止不审慎行为。
一位金融专家表示,当前基于案件防控的考虑,各家银行董事会可能需要重新审视年初经营计划。
虚增路径起底
“我们的分行一些已经收到通知,需要向当地银监局上报票据贴现业务背后的贸易背景材料,主要是税票。”4月16日下午,某股份制银行票据业务负责人说,监管部门将和税务部门合作,核实税票的真伪,保证检查的有效性。
票据融资猛增的背景下,贸易背景的真实程度受各方关注。包括上述票据业务负责人在内的多位业内人士估计,新近发生的票据贴现中,约30%左右的贸易背景材料含有“水分”,“而这一比例依然有些保守。”
实际上,票据融资正是一季度部分银行扩大贷款规模的途径之一,如贸易背景含有水分,则是典型的虚增贷款。
一季度,农行中部某省分行各项贷款增量位居同业第一,这让当地的一位工行人士感到诧异,因为此前在信贷增量上,工行一直占据着国有银行的首位。而观察信贷结构可知,3月末,这家农行省分行的票据融资较年初增加300多亿元,在全部贷款中的占比达到90%以上;而其余三家大行的票据融资增量均在30亿元之内。
近期,“在直贴市场上,农行的报价较低,价格优势明显。”一位票据市场人士称,但在转贴市场上,目前买入票据较多的是地方银行,大行收票现象已不多见。媒体披露的数据也称,3月工、建、中、交四家银行票据融资增量分别约为330亿元、300亿元、260亿元和120亿元,占比均在20%以内,较2月份出现回落。
“2月份,我们的票据融资占比负增长,但在3月,贷款实在放不出去,不得不从转贴现市场上买入票据,以做大贷款规模。”一家城商行人士无奈地说。
能够迅速扩大贷款规模的,不仅仅是票据,个人消费贷款也是一条途径。
“4月初,我们发现有支行的个人贷款在一天内出现大幅下滑。”某大行省分行人士称,而这被指“虚增”,其操作手法是基层银行员工在本行申请存款质押贷款,过完月末或季末等时点,员工立刻归还贷款,而贷款利息由基层银行替员工支付,由此贷款余额就会发生波动,一般在下个月初,有虚增成分的支行,其贷款余额就迅速下滑。
同样是上述大行的另一家省分行也发现,辖内一家支行在3月31日突击放贷上千万元。
而“打提前量”则是虚增贷款的第三条途径,其操作路径前文已有描述。“类似于先放贷后抵押的‘狠招’,风险隐患颇多。”一位银行监管人士直言,其一,抵押不充足或虚假抵押,表现为抵押率非常之高;其二,由于与信用贷款相比,抵押贷款对经济资本占用较少,所以一旦抵押不足或虚假抵押,表面上抵押贷款可以降低经济资本占用,但实际上是在扩大风险敞口;其三是法律风险,合同签署在先,但抵押落实在后,“如果不能落实抵押,就产生法律风险”。
重审经营计划
鲜为人知的是,四大行中,建行在3月份主动放慢了信贷增速。
1、2月,建行与工行旗鼓相当,增量均在3500亿元以上,领跑同业。据媒体披露,3月份,建行的新增贷款规模降到了同业第四,为1700亿元。当月,工行、中行贷款增量分别达3100亿元、2260亿元左右。
“我们感觉这样猛冲不行,所以3月适度放慢了投放速度,对部分风险较高的贷款关闸。”建行一位人士直言,目前总行的信贷盘子并未作出调整(计划放贷6000亿元,一季度累计投放5200亿元左右),但建行的一些省分行开始自我调整策略,希望保持信贷投放的均衡。
对于“下一步工作措施的问题,我接触的多家大行表示,一是挤掉票据虚增的泡沫,二是将信贷更多地投向实体经济转移。”前述银行监管人士称,为挤掉票据融资中的“泡沫”,一些大行多是压降票据融资占比,大幅提高贴现利率,严格审查贸易背景的真实性。
近期,一些中小银行的票据业务思路也发生变化。山东的一位银行票据人士称,由于该行规模小,目前,一是控制持有的票据贴现余额,“规模尽量小一些”;同时,多做撮合交易,并加快速度,“买进卖出,搞点无风险套利”。
在面向实体经济方面,借助政府信用发放中小企业贷款,成为一些银行支持实体经济的主要举措之一。
前述银行监管人士称,一季度,银行投放的中小企业优质客户主要有两种情况,一是借助政府信用,利用由政府出资构建的担保和再担保体系,为中小企业贷款提供反担保托底;二是与政府平台企业有贸易关系的上下游企业,借助政府平台企业给中小企业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