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凝视案头的这枚十二边形喜鹊金币,稼轩的“西江月”不禁就闪入脑海。这枚金币,浓缩了徐悲鸿先生出色的艺术手法;廖廖数笔,一只喜鹊就跃上枝头,啁啾几声,仿佛在召唤同伴,亦或在自娱自乐;颀长的羽毛,秀美的身姿,极自然地和青松相映成趣。而青松也不遑多让,挺拔的树干,遒劲的枝桠,配以苍翠欲滴的松针,虽是静躁不同,但却分外和谐,因此此图冠以《松鹊图》之美誉。
大凡美图,无外乎传神之笔。看喜鹊轻启嘴唇,欢快地畅鸣于天地之间;便觉世间万物,以生命的生动演绎为最美。我曾惊叹于“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充满动感的欢快,也曾折服于“江晚正愁余,深山闻鹧鸪”情景相融的淡哀;徐大师的松鹊图,活脱脱地反映出相似的意境。一动一静,一松一鹊,是如此相宜,让人不觉拍案惊呼,真正的境界全出。而金币的传神雕刻将美感推波助澜至极高点,在放大镜下细细把玩,犹觉身临其境,赞赏不已。
才见文鸟,又见猛禽。猛禽自然就是雄鹰。“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事务者,窥谷忘返”。连威猛如雄鹰,也追求从容把握生命中一动一歇之妙;更何况于人哉?吴作人先生笔下的《鹰》就极尽精光内敛之态,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那苍鹰,轻踞微崖之上,视万物为草木,不怒自威。苍山因苍鹰而愈显雄浑之气;苍鹰因苍山而更添王者之相。细看《鹰图》,恍然而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深刻含义。是长飞之后的暂时休整,还是已然调匀气息、蓄势待发?好一只鸟中之王,漫立远视,眼神里分明透着摄人的光芒,却隐有一丝不为人查的落寞。“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在苍鹰的字典里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但高处不胜寒,冷傲和孤寂注定要成为雄鹰的代名词。人生其实也一样,落寞时,要象雄鹰一样深谙张弛,伺机刺破云霄;畅意时,“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雕裘,千骑卷平岗。”岂不快哉!雕刻手法让鹰嘴充满张力,让眼神更加恣意轻飏,令人爱不释手!
最后还有企鹅,这是中国第一套十二边型金银币中的压轴之作。企鹅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鸟中绅士、谦谦君子,但爱新觉罗·鸿均先生笔下却赋予他非常轻快的色调。这位身穿燕尾服的先生,仿佛置身于约翰·斯特劳斯的圆舞曲中,随着管乐和弦乐的节奏跳出明快的舞蹈。你看他,嘴角漾着笑意,双手惬意下垂,冗长的燕尾服象少妇拖着的裙幅,亦庄亦谐,熟捻生活之趣,确乃知足常乐之典范。极地虽苦,山石嶙峋,一片萧然,然纵观此物,其内心深处之愉悦油然而生,颇具士大夫“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之乐。反观现代社会,熙熙攘攘,争名逐利;人们表面虽口必称摩登,然再无躬耕田亩、采菊东蓠之坦荡。我不禁想如果庄子再世,见如今众生之可怜相,他会再吟出现代版的“周耶企鹅耶”否?